第923章小心为上

    “那傅侧妃……当真如此心狠？”南歌有些狐疑。
    “你想想，她胆子这么大，能从一府的妾室摇身一变成为皇子侧妃，狠心要一个丫鬟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丹娘拿起一匣子香片，用银质的挑子轻轻理着。
    “我明白她，越是这种小角色，越是要谨慎，她生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都到了这个位置上了，怎能不小心？”
    南歌轻轻颔首。
    “但她只要别来招惹我，随便她是侧妃还是正妃，都与咱们不相干。”
    “夫人说得对。”
    “你回头与翠柳多留意一下，这个彩霜人品如何，能耐怎样。”丹娘又叮嘱一二。
    “夫人放心，不出两日，我定然给夫人一个交代。”
    事实证明了，南歌不愧是收集信息的一把好手。
    这一点上翠柳都比不上她。
    两日不到，南歌便来回话了。
    彩霜会的不多，但却胜在特别。
    她会布纸调香，还会养鸟，更会烹茶。
    听得丹娘一阵愣神，半晌后才道：“难怪翁元雁会选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了，这些本事够高端的呀。”
    刚好，玉姐儿前些日子还说府里没什么生气。
    丹娘命人养了一缸的小金鱼，这会子应该可以添上一只鹦鹉了。
    到时候就交给彩霜照看。
    玉姐儿得了空闲也可玩耍解闷，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她立马让人去采买鹦鹉。
    去的人还没有收获，马秀兰听闻了丹娘想要的东西，隔了几日便给她送了一只通体雪白，头冠金黄的鹦鹉来，当真漂亮大气。
    这礼物可谓送进了丹娘的心坎里。
    马秀兰登门时，她拉着人家的手一个劲地表示感谢。
    马秀兰爽快地一甩帕子，笑道：“谢什么谢呀，也是凑巧了，刚好我家官人上峰府上有这么一只，偏生无人会照看，便想着送给我家，我哪里会这些个精巧细致的活计，便是去牙行买一个会打点的奴仆都难，正巧你要，我就借花献佛给你送来，万望你别嫌弃才好。”仦說Ф忟網
    “嫌弃什么，你这是给瞌睡送枕头，送得太及时了。”
    马秀兰听了，越发笑得欢快。
    连着几日连轴转，饶是丹娘也有些吃不消了。
    出门在外，那干的是体力活。
    在府里，那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相比较而言，她还是更喜欢手起刀落的感觉，那才是襄和夫人的舒适区……
    望着偌大的府邸，再看看手里账簿上写的进项银子，又盘了盘日渐丰盈的库房，她突然又觉得这种劳动痛并快乐。
    这一日，外头下起了大雨。
    入了秋就是这样。
    秋雨一场风一场，彻底吹散了秋老虎带来的暑气，整个圣京终于陷入了凉寒清冷的秋日中。
    庭院内外落满了树叶，可把打点收拾的奴仆忙坏了。
    落红满径，雨透海棠。
    好一幕秋日雨景。
    丹娘坐在榻上，望着支棱开大半的窗户，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雨天里，她却心情大好。
    只因今儿一早送来的家书，那是沈寒天寄回来的。
    厚厚的一封，打开一瞧足有七八页之多。
    她一句句地看着，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飞去了远方。
    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信上的一笔一划都被牢记于心，她时不时抬眼望着院外的美景，有些满足又有些怅然地轻叹。
    正想着出神的时候，新芽进来传话，说艾妈妈想见夫人。
    丹娘忙让人请进来。
    “你的事情我已经留心了。”丹娘见面就开门见山，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纸交给艾妈妈，“这几个地方都是不错的，想来也能叫你满意，你看看，若是有中意的你就与我说。”
    艾妈妈还以为抚安王府的夫人人贵事忙，早就将自己的这些琐事抛到了脑后，这一趟求见，她也是忐忑不安。
    没想到丹娘竟然早有准备。
    接过纸张细细看起来，艾妈妈面色放晴，眉宇间舒展开一片愉悦。
    丹娘托着茶盏，浅浅呷了一口：“原本是想我一回来就替你料理妥当的，可你也知晓，我这事情多得很，哪一出都离不开人。”
    “夫人忙碌辛苦，我也是知晓的，难为夫人还为我与狗福想着……”艾妈妈满是感激，很快便选中了其中一份，“这个瞧着地方大小都不错，就是价格……不知能否再商量？”
    说这话时，艾妈妈有些不好意思。
    她手头是有些积蓄。
    但能省一点是一点，她年岁也上来了，往后狗福还要娶亲讨婆娘，哪一处不要花销的。
    丹娘表示理解：“你既然看中了，那回头你就与管事跑一趟，你们自己去谈。”
    “好好。”艾妈妈喜不自胜。
    虽说丹娘待他们姨甥俩那是没话说，但他们身份特殊，总归不是抚安王府的奴仆，总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
    有了自己落脚的宅院，往后再来府里劳作，那就是抚安王府名正言顺用的良民，只要双方商量妥当，他们做活计，府里给工钱就行，便宜清爽。
    丹娘又叮嘱：“你们二人单独住，可要小心为上。”
    云州甄家大火始终是一块心病。
    艾妈妈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不少：“夫人放心，我来时就切断了与云州的一切通信……如今又在府里劳作了这些时日，隐姓埋名的，外头的人轻易也无法打探。”
    “那就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艾妈妈心满意足地离去。
    陈妈妈一直送她送到角门外。
    这些时日，陈妈妈与艾妈妈相处融洽，再加上与沈夫人特别的关系，她总觉得与艾妈妈更能亲近。
    得知艾妈妈打定主意要搬出去，自立门户，陈妈妈一颗心就悬在嗓子眼：“你就非要搬走么？府里这么大地方，难不成容不下你们姨甥俩？咱们夫人最是亲和宽仁的了，你们俩都在这儿，岂不稳妥？”
    思来想去，她还是说出口。
    “我晓得你的意思。”
    艾妈妈苦笑，“若就我一个人，后半辈子待在府里也就算了，可我那外甥还小啊……好不容易脱了奴籍，我怎能不让他堂堂正正立门户，往后娶亲生子，一样皆有安排。”
    “如今那人……还在云州，有道是鞭长莫及，我心中有数的。”
    她说着，拍了拍陈妈妈的手背。
    陈妈妈欲言又止，但见对方主意已定，也不好说什么。
    又过了几日，艾妈妈携狗福搬进了新家，每日来往抚安王府劳作，倒也充实愉悦。
    眼下的圣京，要说一众贵妇女眷里谁最风光，那非丹娘莫属了。
    每天的邀请帖子如雪花一般朝她飞来，令人应接不暇。
    丹娘一封封地看过去，内心在哀嚎：总算是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了！！这些宴席能不能都不去啊？
    她明白，有些能推，有些却推不了。
    比如宁康长公主设的千秋宴。
    赴宴这一日，她特地备礼，一早便匆匆出门了。
    抵达长公主府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
    略理了理发髻妆容，她便下了马车，与主家见礼客套一番，她很乖觉地躲到安静的角落。
    正想懈怠地偷个懒，却见翁元雁盈盈而来。
    丹娘想躲开也来不及了。
    她停在不远处，施施然行了个礼：“上回秋猎多有冒犯，我是特地来与襄和夫人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