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獬豸，可辨真伪

    方子轩，名字有些恶俗。
    带着一股前世浓浓零零后取名的既视感。
    或许，一块砖头扔到小学班级里，总能砸到几个子轩。
    正当林轩胡思乱想之时。
    逐鹿堂门外，人头涌动。
    一众身穿制服的人大步而来。
    凌县尉，严光复，凌方仪，这些人，林轩比较熟悉。
    还有不少林轩并不认识。
    跟在后方的四个捕快，还扛着一个被黑布包裹之物而来。
    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想来其内是铁质之物。
    为首一人，倒是不凡。
    此人年届中年，面容清瘦却透着坚毅，眉如墨画，斜飞入鬓，双眸深邃有神。
    恰似古潭深不见底，偶尔闪过的精光又如寒星乍现。
    鼻若悬胆，唇薄而抿，颌下蓄着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更添几分儒雅持重。
    一袭县令官服加身，青蓝锦缎裁就，领口袖口绣着精致云纹，腰间束带佩玉，行动间环佩叮当。
    身着县令官服，想来便是方子轩了。
    莫一刀和楚天明上前，行礼道：
    “草民莫一刀（楚天明）见过县令大人，县尉大人！”
    方县令摆了摆手：
    “莫老，楚老，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这般言说，倒是折煞本官了。”
    凌县尉倒是没有多言，微微点头。
    “这方县令言辞看似平和，但这本官二字，却还是摆了架子。”
    林轩心中暗忖。
    官府明面上，终究是压了逐鹿堂一头。尐説φ呅蛧
    有些架子，也无可厚非。
    “哈哈哈……”
    “我等是武朝子民，自然要敬重父母官，交情归交情，这是两回事。”
    莫一刀笑着回道。
    楚天明这老牛鼻子，脾气不太好，这种场面，索性也都让莫一刀开口。
    避免自己犯浑，弄得大家下不来台。
    临川九绝，眼下已经有四尊在场。
    四大强者相互寒暄。
    其他人倒是插不上话。
    林轩看向凌方仪。
    发现凌方仪冷冷注视自己。
    林轩面露尴尬，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哼！”
    凌方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林轩，露出了白天鹅一般的颈部。
    尤其是，凌方仪转头，看到了寻踪院之中的沈幼楚。
    脸色更为不好看，眉宇之间，透露出丝丝杀气。
    林轩一头雾水。
    自己忙着练武，有一段时间，不曾与之凌方仪联系。
    也不知哪里得罪此女了。
    不过，林轩也有自己解决之法，急忙内劲逼音成线，向着凌辰询问道：
    “你姐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平日里生吞刀剑，现在见人就想施展刀兵之祸？”
    凌辰扫了凌方仪一眼，心中顿时明了。
    但凌辰摇了摇头，传音回复道：
    “师弟啊，我毕竟是凌家人，怎能出卖自家人？”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脑子不行。”
    林轩一笑：
    “当真？”
    凌辰目光坚定：
    “君子无虚言。”
    林轩也不强求，而是传音回道：
    “那倘若凌县尉知道，他的麒麟子，在教坊司左拥右抱，风流一宿，甚至出枪十次，扬凌家威风，县尉大人应该会比较感兴趣吧？”
    凌辰浑身的毛发都炸了，根根倒立竖起，急忙回复道：
    “师弟，万万不可如此！师兄错了……现在人多，不方便，一会儿回院内，我给你磕一个……”
    “哎呦，凌辰师兄，方才不是说自己不知道，脑子不好么？”
    “师弟你这话说的，也不知为何，凌某感觉脑子好了不少……”
    ……
    师兄弟二人一番打趣。
    林轩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原来，过年时节，凌方仪便日日盼林轩上凌府拜年。
    结果，林轩根本没来。
    凌方仪便打算趁着告假，来寻林轩。
    刚好那个时候，林轩去了寻踪院，离开之时，和沈幼楚二人同骑玉照夜狮子，前往哀牢山。
    这可让凌方仪气坏了。
    回去之后，便让凌辰打听沈幼楚的底细。
    这沈幼楚之前，尚未正式加入逐鹿堂，后来在三院大比之时，大放异彩。
    并且还对林轩表现出一种特别的依赖。
    凌辰将三院大比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凌方仪。
    根据目击者凌辰报道。
    那几日，凌府上下不得安宁。
    哪怕就是鸡蛋，凌方仪看不顺眼，都硬生生摇散了。
    ……
    “闹了半天，是怪我没去拜年？又吃了沈幼楚的气？”
    林轩恍然大悟。
    这理儿不对。
    凌方仪与他，勉强算是朋友。
    但凌府一家之主毕竟是县尉，林轩和县尉没有过多交集。
    自然不会上门拜会。
    这种位高权重之人，逢年过节，门庭若市。
    林轩想要进去只怕都不容易。
    弄不好，还会给人留下趋炎附势的印象，得不偿失。
    至于沈幼楚……
    “哎！女人啊！”
    林轩心里叹息，将此事甩在脑后。
    凌方仪要生气，他有什么办法？
    “日后我的事情，你知晓如何对你姐汇报了吧？”
    林轩看着凌辰，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明白！不该说的，凌某绝对不会说！”
    凌辰眼睛死死盯着林轩的手，只见林轩竟然取出了一块香帕擦了擦手。
    那香帕，正是教坊司姑娘所用之物。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
    “莫老，楚老，本官前来，目的你们也知晓。”
    “近些日子，临川不太平。”
    “外有神教虎视眈眈，内又有马匪，凶徒作乱。”
    “前些日子，于应雄被人揭发，下落不明，可能被人斩了。”
    “眼下，这王平勾结神教，也死在了天枢山，王平虽然死不足惜，但……本官总觉得，有人藏在暗处，意图不轨。”
    方县令主动开门，眉头紧锁，忧心忡忡说道。
    说罢，还看了凌县尉一眼。
    凌县尉点头，应承道：
    “龙元山开启在即，理应将这些藏身暗处之人，都揪出来。”
    “哼！”
    楚天明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莫一刀倒是赔笑道：
    “两位大人，言之有理，这王平死有余辜，但能杀王平，这般强人，藏匿如此深，令人细思极恐，两位大人要查案，我逐鹿堂，定然配合。”
    方县令眯起眼睛，赞道：
    “爽快！”
    说罢，方县令猛然一拍手。
    “喏！”
    身后四个孔武有力的捕快应下，沉腰扎马，缓缓下落。
    他们扛着，被黑布包裹住的四四方方物体，微微颤抖。
    “轰！”
    尘土飞扬。
    而后黑布一把被撤掉。
    其内露出一个铁兽笼。
    那铁兽笼材质特殊，精铁锻造，每一根铁棍，足有婴儿手臂粗细。
    其内，一只体壮胜于水牛的巨兽，感受到阳光，顿时变得急躁不安起来，睁开眼睛，不断嘶吼。
    这兽，体似麒麟，形如山羊，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
    “吼！”
    震天一吼。
    激荡虚空。
    众人只觉得，耳膜鼓动。
    不少修为弱一些的弟子，面色一变，甚至忍不住退后几步，面露忌惮之色。
    “这是……獬豸兽……”
    林轩忍不住开口说道。
    獬豸兽，相传有上古神兽獬豸血脉，且返祖程度极高。
    生而八阶，甚至一些强悍獬豸兽，能够问鼎九阶之上。
    《东次二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羊，青毛四足，名曰獬豸，性忠直，见斗则触不直者，闻人争则咋不正者。
    林轩在万妖兽典上，看过对其的描述。
    尤其是蕴含獬豸血脉的獬豸兽。
    一旦獬豸兽发动天赋，旁人便不能在其面前撒谎。
    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
    怒目圆睁之态，便是开启天赋之时，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当它有人撒谎，就会用角攻击，甚至吞噬撒谎之人。
    ……
    逐鹿堂不少弟子，对这神奇的恶兽，倒是一脸迷茫。
    方县令听到林轩一语道出獬豸兽的名称，不由颇为诧异，看了林轩一眼，笑道：
    “林轩，双绝学传人，逐鹿堂入室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见识这般广博，了不得啊！”
    林轩回过神，不卑不亢回道：
    “大人谬赞，草民受之有愧，不过是偶然读过野闻，恰巧记得。”
    楚天明蹙眉，而后朗声说道：
    “獬豸兽，此兽神异，且天赋更为奇特，能够辨别真伪……”
    楚天明将獬豸兽的情况，对着众人说了一遍。
    逐鹿堂弟子这才恍然大悟。
    同时看向獬豸兽的眼神，也变得期待起来。
    人心，向来叵测。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即便是朝夕相处的夫妻，说不定都各怀鬼胎。
    结果，这恶兽，竟然还能勘破真伪，着实稀奇了。
    楚天明解释完，而后看向方县令：
    “大人，獬豸兽开启天赋，耗费不轻，以此兽来问我逐鹿堂弟子，是否小题大做了？”
    楚天明脾气比较臭，直接面露不满。
    逐鹿堂配合官府，不过是场面。
    眼下请出了獬豸兽，岂不是说，摆明了认为逐鹿堂有鬼？
    不信任逐鹿堂么？
    逐鹿堂虽不如官府，但好歹也是双九绝宗门。
    倒也不至于怕了官府。
    “楚老，你多虑了……这不都是为了临川百姓么？”
    方县令微微一笑，神态儒雅，而后扫过屠肆院，面色一肃：
    “岳松！”
    岳松本当个吃瓜客，结果被县令点名。
    心中疑惑，却隐隐不安。
    不敢忤逆，只好上前，硬着头皮：
    “草民岳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