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友，故友

    苍龙江畔。
    “为何扮着男装？”秦无幽问道。
    稍一沉思，秦无幽便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雪儿扮作男装尚且如此俊俏，若是女装，自然是美若天仙无需多言。
    如此一来，走在路上都会引人侧目，倒是极为的麻烦。
    “的确很美呢。”秦无幽看向颜沁雪，见如此盛言，不由得低喃一句。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但后者刚好能听见。颜沁雪抬起了头，美眉微颤。
    晚风吹起了几缕碎发，她轻启朱唇，眉目间流转着秋波。青年凝视着她，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二人目光交汇，琴瑟和鸣，万物定格在此刻，仿若永恒。
    秦家与颜家算是世交，秦家前任家主秦政与颜家主乃是挚友。
    而秦无幽与颜沁雪又在同一天出生，二人变成了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颜沁雪莞尔一笑，双手解开了束头发的木笄，三千青丝散落飘扬，低着头，脚步轻移，往秦无幽靠了靠。
    “怎不办男装了？”秦无幽疑惑道。
    “现如今不想了。”颜沁雪脸上好似有了些羞红，缓缓道。
    “风大了。”秦无幽脱下外袍，为佳人披上。双手迟疑一瞬后，又为后者系上绳带，确保外袍不会脱落。
    “你身子弱，下次出来多穿点。”秦无幽又帮她捋了捋碎发，随后才收回双手。
    后者点了点头，满面红晕，感觉脸颊和耳根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小晴，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不太正常？”王霄识趣地小晴拉到一边。
    “哪里不太正常？”小晴不解，向二人看去，马上便明白了王霄的意思。
    “秦公子似乎很关心小姐呢。”小晴故作不解，咬下半颗糖葫芦，笑着道。
    “你家小姐似乎很喜欢我们老秦啊。”王霄看着小晴手中的糖葫芦，咽了咽口水。
    “我家小姐虽美若天仙但丹田有损。”
    “我家老秦虽公子无双但丹田破碎。”
    二人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很般配！”
    此时，云记水饺旁的茶香记。
    王玄不紧不慢提着茶壶，手腕微压，水柱旋转倾落，如雪练撞击在杯壁上，随即发出轻响。
    那茶叶色如嫩笋，浅绿均匀，在沸水里翻转似游鱼。
    湖中流出的白线，三起三落，最终断开时也干净利落。
    “尝尝。”王玄倒了一小杯，莫约七分满，递给了坐在对面的黑袍中年。
    “在都城，有三样东西极为出名，一是路边摊的阳春面，二是星辰学府的百丈文圣像，三便是这茶香记的茶。”
    黑袍中年接过茶杯，将茶口贴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享受茶香的芬芳与浓郁，良久之后才抿了一小口，他道:“秦家，不该回来。”
    “有些失去的，终归是要拿回来的。”王玄又慢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虎口夺食！”
    “有何不可？！”
    “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执迷于十年前的那件事，如今，有学府、剑宗、醉香楼三方势力表态，那幕后之人只要不是圣座上的那位，便不会冒险去动一个连五境都没有的秦家，但前提是秦家安分守己！”黑袍中年严肃认真地道。
    “你变了，变得怯弱了。”王玄抬头，直视那黑袍中年，道:“什么叫秦家安分守己？十年前的秦家不够安分守己吗？”
    “我曾散修一名，只结识秦政与你两位至交好友，秦政对我来说亦兄亦友，是生死之交，是同袍之交！所以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我此次来，本想拉你入局，毕竟秦政亦是你的挚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选择。我不会怪你，这些年，颜家的确为秦家做了很多。”
    “我……也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你说我变得怯弱了，并没说错。”颜家主不敢再直视王玄，还是转头看向苍龙江畔，柔情的目光落在颜沁雪的身上。
    “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但这不代表我尊重你的选择。”王玄站起身，将手中的那一杯茶倒在地上，道:“这杯茶我无福享用。故友，我那两位挚友，一位已经逝去多年，另一位也在今天故去了。”
    王玄走了，只留颜家主在原地，呆滞地看着杯中的茶，失去了再饮的兴趣。
    “这茶……不如从前了。”颜家主叹了口气，自嘲道:“王玄啊，我这一生，也只有两位挚友，一位死在了十年前……一位……也要永远留在今天吗？”
    “故友……故友！”
    “我背负的是整个颜家的命运，我赌不起！他日，若秦家、王玄都被灭杀在此路上，我颜章也必当自戕谢罪，绝不苟活！”
    片刻后，星满天。
    茶已凉，人已散。
    从此故友，陌路无言。
    观星台，这座高达万丈的建筑如同一根擎天巨柱，直入云霄，仿如天柱。
    国师盘坐于云雾之中，身边是钦天监监正。
    “看看此届才子的风华吧。你当初也是在苍龙诗会上脱颖而出的，再观来时路，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感悟，对你日后历劫定有帮助。”
    国师双手揽住云雾，随后云雾中渐现波纹，最终化作一枚镜子，苍龙江的景象出现在镜中。
    “那个孩子是谁？”观星台上，国师指着某个身影，画面被放大数十倍。
    “此子就是昔日枪绝之子。”监正看向国师，道:“老师为何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原来就是他。”国师倒是有些诧异，道:“他给老夫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这股危险的感觉……似乎来源于神识，这孩子很可能是一名五阶符文师。”
    “哈哈哈，恕弟子无礼，这次是老师您看走眼了，此子丹田破碎，经脉尽毁，不曾踏入修行一途，何谈是五阶符文大师？”监正失笑道。
    “是吗？可能是我天目受创，产生错觉了吧？”国师也不免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荒唐。
    一名废人，怎么可能会是五阶符文大师呢？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也能看错。
    “那一名五境，倒是面生。”国师手一挥，画面转到监察苍龙诗会的四位五境上。
    “那位是林家新晋的五境，也是禁军上将之一。”监正回应道。
    闻言，国师冷哼一声，颇为不悦。
    “林家……南亲王的手居然伸到了禁军这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