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

    【大脑存取处】
    灰蒙蒙的天空低矮暗沉，那乌黑的云层，似乎马上就会坠落下来，将地面上的芸芸众生彻底压垮。
    秦晋收回远眺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看向右手手背。
    右手手背的皮肤上，有一块栩栩如生的兽头青铜门刺青。
    图案庄严神秘的同时，又隐隐透露着些许狰狞和邪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秦晋本人对于纹身都没有兴趣。
    兽头青铜门刺青，是“世界的馈赠”。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这样图案。
    代表着“末日试炼”的准入资格。
    即便已经穿越了十六年，秦晋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依旧只能算是管中窥豹。
    五十年前，也就是秦晋穿越过来的三十四年前，这个世界和他前世的环境非常相似，就连世界格局都几乎一样。
    然而，在五十年前，“大灾变”降临，科技文明走到了末路。
    各种只在幻想中存在的末日因素，将人类的生存空间压缩到极致。
    在末日因素以及资源极度短缺的困境之中，人类几乎灭绝。
    幸运的是，随着浩劫一起降临的，还有“末日试炼”。
    每个幸存人类的身上，都出现了兽头青铜门刺青，也就是“末日试炼印记”。
    十六岁以上幸存者，随时可以通过末日试炼印记，进入“末日试炼”，完成“试炼任务”，获取试炼积分换取各种物资。
    最重要的是，能够抗衡末日因素的个人武力。
    凭借着从末日试炼中获得的力量和资源，人类的基因才没有断绝。
    不过，也仅仅是没有灭绝而已，整体上的处境依旧十分堪忧。
    现有的人类聚居地，是由末日试炼中的强者建立，彼此之间互不统属，社会制度回到了城邦时代。
    好处是自由，强者拥有无限的权力，没有人能够制约。
    当然，好处仅仅属于强者，弱者要面临的是无尽的剥削与压迫。
    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强者们，在享受权力的同时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当末日因素侵袭的时候，没有任何外界的援助，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抵御。
    如果实力不过关，覆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秦晋穿越的这十六年时间里，他已经听到过五次其他聚居地被末日因素覆灭的传闻。
    只是传闻。
    真相不是他可以探究的。
    荒郊野外充斥着大量的末日因素，普通人走出聚居地根本活不过一分钟。
    秦晋所在的聚居地名为“林州市”，据说是在大灾变前的林州市遗址上建立的。
    虽然名称里有个“市”字，但与大灾变之前的行政体制没有丝毫关系，其最高权力由数个大家族联合把持。
    强者们建立秩序庇护弱者，是为了让这套秩序更好的为自己服务。
    林州市的所有底层民众，可以视作金字塔顶层那一小撮人蓄养的奴隶甚至牲畜。
    唯一能实现阶层跃升的机会，就是“末日试炼”。
    简单来说，就是试炼者被传送到某个试炼场，进行一系列任务。
    完成任务通关，能获得一定的积分奖励，可以向兽头青铜门印记兑换奖励。
    如果任务失败，可能遭受到扣除积分、身体伤害等惩罚，最坏的结果是被直接抹杀。
    值得一提的是，从未进入过末日试炼的新人，前两次任务为无处罚任务。
    不过，如果两次任务都失败了，末日试炼印记就会消失。
    虽然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但彻底沦为末日世界的最底层，无疑就是最大的惩罚。
    失去试炼资格的普通人，会真正的沦为奴隶牲畜，再无翻身的可能。
    每天做着最繁重的工作，吃着仅仅只够维持生命的食物，还要被上层人肆意欺凌伤害。
    不是没有人底层人想过反抗，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有实力的反抗的人，都已经实现了阶层跃升，成为了上层人。
    “秦晋。”
    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晋转过身，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可爱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
    少女娇嫩的脸蛋上含羞带怯，秋波流转之间似有千言万语。
    “秋玲。”秦晋向少女点了点头，“你找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晋目前的位置，是在一座老旧教学大楼的楼顶，据说曾经属于某世界闻名的顶尖高校。
    “秦晋。”秋玲咬了咬粉嫩的下唇，面带愁容，又仿佛有着一丝期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都没有完成试炼……以后还能在一起生活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晋向着女孩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温柔与痴迷。
    “嗯！约好了！”秋玲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在学院里到处走走吧，说不定……以后就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
    女孩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惶恐。
    秦晋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明天就是试炼日，做好试炼准备吧。每个人，都有机会。”
    “我……我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秋玲失落的低下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在转过身的那个瞬间，她的表情瞬间从浓烈的欣喜和眷恋变得有些平淡。
    不只是女孩，秦晋的神色也迅速从温柔变成了冷漠。
    通过试炼保护期，成为正式试炼者，是每个少年人的梦想。
    然而现实很残酷。
    根据林州市官方数据，能够顺利通过保护期试炼任务，成为正式试炼者的概率，仅有5%。
    剩下的95%，都会成为卑微如蝼蚁的底层人，忍受那看不到尽头的苦难。
    “林州市末日试炼学院”，是现在的林州市唯一称得上“学校”的场所，由林州市官方建立。
    所有年满十四周岁的幸存者，都必须进入学院学习。
    学院会教授少量大灾变前的文化知识，仅限于文字和常识。
    最主要的学习内容，是末日试炼相关知识。
    对于底层出身的少年少女们而言，封闭式管理的学院虽然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但也让他们得以窥伺上层人的生活方式。
    在林州市，底层人的主食是廉价营养剂，据说是由林州市官方，参考末日试炼中兑换的营养剂自行制造的。
    具体成分不明，味道非常反人类。
    秦晋觉得，那就像是生的猪大肠打碎成泥，然后用铁锈来进行调味。
    十四岁之前，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秦晋的主食。
    直到进入试炼学院，才吃上了还算不错的正常饭菜。
    凡是进入过试炼学院，相信没有人会想要回到从前，去吃那种挑战人类味觉下限的营养剂。
    失去末日试炼资格，除了生活条件会变差，以及作为人的尊严被践踏到泥里之外，还要承担繁重的生产任务或者危险的战斗任务。
    如此巨大的落差，没有人愿意接受。
    于是，那些心里有数，认为自己不可能通过试炼的学员，就开始思考其他能够让自己不至于跌入底层的办法。
    最常见的自然就是抱大腿。
    提前讨好一位看起来实力强大，有可能成为正式试炼者的同学。
    如果付出精力讨好的那位同学真的通过试炼，成为了上层人，就有机会成为一位上层人的附庸。
    在这方面，长得漂亮的女孩往往更有优势。
    青春期的男孩荷尔蒙分泌旺盛，容易上头。
    漂亮的女孩们都很懂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交好的潜力股也绝对不止一个。
    比如秋玲，虽然嘴上说着如果两个人都没有完成试炼，希望和秦晋在一起面对生活。
    但如果秦晋真的没能通关试炼，估计她转头就会和秦晋撇清关系。
    秦晋是个穿越者，又不是真的青春少年，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对于那些表面热情的女孩没那么感兴趣。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乐园，弱者的地狱。
    有实力，就拥有一切。
    没实力，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从旧教学楼楼顶离开，秦晋又去了其他几个地方赴约，都是看好他这个潜力股的女孩。
    和这些女孩虚与委蛇故作姿态，不是秦晋色急攻心，而是与末日试炼的机制有关。
    末日试炼的试炼场不计其数。
    根据先行者们的经验，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进入末日试炼，有很大的概率被分配到同一个试炼场。
    这个规则在新手期尤其明显。
    林州市末日试炼学院之所以规定学员们要在同一时间进入试炼，就是因为这个规则。
    多个彼此熟悉的试炼者在同一试炼场景内相遇，如果达成合作，能够大大增加通关试炼的概率。
    秦晋穿越的时候忘了带外挂，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活得好，只能靠自己。
    交好身边的同学，说不定在试炼场中相遇，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那些企图捆绑秦晋的女孩，虽然有些心机，但在秦晋眼中却是非常方便掌控和利用的存在。
    赴完女孩们的约，又和其他关系一般的同学联络了一下感情，约定在试炼场中互帮互助，一天的时间也消耗殆尽。
    秦晋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自己忐忑的心情，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