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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惹只管鸡赛地点头。他给红面相上说是吹风口,怕露齿,闭着上下唇,更说不出话来。
    “再说二大,是手大。您瞧瞧自己这两只手,掌长肉厚皮细指软,《白鹤神相》上说的‘贵人之手’总共四条,您一样没丢全沾上了。这种手富不怕富,穷不怕穷。大钱如船挡山外,小钱如风阵阵来。虽说您祖宗有钱不能得受,六亲不认靠不着,您也不缺钱花。钱打哪儿来,我不知道。可您穷不死,饿不着,一沾穷,必有贵人。”
    “倒是常有朋友帮忙。接个短,找点活,不满您说,我人缘儿还可以。”
    “我说我不知道吧。您不是穷命,可您再瞧瞧您的手。手指头够长,手掌不够宽。指头是钱耙子,手掌是钱库。有钱没库,有了金山存不住。就是几个铜子,放在兜里也痒痒。人家缺钱您就给,认识不认识领进家就吃,吃完连人姓嘛叫嘛也忘了。这才叫手大。您好交,朋友有事您好张罗,朋友也心甘情愿给您使唤。天时地利人和,您压根占着人和。我这话要有半点错,您现在站起身就走。”
    “没一个字儿错!”惹惹叫道,“我爹我娘我老婆也不比你知道我!”
    红面相士听得欢喜接着说:
    “再说三大,脚大。人活在世,站着走路,全得使脚,死了一躺,脚才没用。脚是人根,也是命根。脚大命必大。”
    “这话您甭细说,我说吧!去年坐车去紫竹林租界,一车人全掉沟里,最轻的把脖子摔断。只我一个爬上来,没事儿,连肉皮也没蹭破,这事奇不奇?老爷子,你算绝啦!过去我常说,谁算卦谁傻瓜,今儿我才明白,谁不信谁傻瓜!我再求您一件事,我眼下怎么样?是不是赶上倒霉事儿了?”
    “我刚头拦您,就要告您这个。刚才这一大套,说的是命,现在说运。为嘛先说命,后说运?命是死的,运是活的,好比命是河道,运是水里的鱼。不知命。碰到好运,该抓不敢抓,不该抓得抓,好事弄坏、坏事更坏。眼下您以为山穷水尽,实则柳暗花明。您回去瞧鼻尖儿,人的运气一来,光亮鼻尖,您这是鼻赛灯苗。运气正高;运气一到势如cháo,逢凶化吉鼠避猫。可人转运时候,好比冬去春来交节换气,总要三天暖两天寒,别怕!为嘛呢?不管您怕不怕,天该凉就凉该暖就暖,由不得您。当下是,明珠埋上许多年,有光不发实可怜,大风一日忽吹起,拨开云雾见晴天。您信我就听我的,别犯嘀咕,拿出胆子,爱嘛干嘛。不信您抽个签子瞧瞧,一准是“天地泰”。上阴上阳,阴压阳,可天边阳气愈来愈旺,上边阴气愈来愈衰。这里有四句话,‘眼前迷雾都不算,云彩后边是蓝天,蓝天万里再没影,大圆太阳头上悬’。少说三五月,多则大半年,阳劲儿一上来,您是新袍新褂新靴新帽新鱼新虾新房新轿,吉祥安泰,万事如意。到那时,管保是“干天卦”,要有半点不对,我就不算个相面的!”
    惹惹赛穷秀才中举,差点给红面相士叩头叫爹。左瞅右瞧没一个看热闹的。身后只有一个小卦摊,算卦那人没事做,背朝地趴在小桌上打磕睡。他便乘兴凑前压低声说:
    “实话告您,我家祖传有个金匣子,都说叫我叔叔婶子独吞了……这是家丑,不该外扬。既然您这么神算,我打算问问您……”
    红面相士立时张手制止惹惹的话,正色道:
    “您打住,这不是我的事。人有命运,我便算命,世间是非,非我所能。我要瞎说,就是骗你。您这是衙门里的讼事儿。”
    惹惹心里惭愧脸发烧,起身掏银子付钱,不料这相士说:
    “银子您拿去,我的话要应验了,您再送钱来也不迟,到时别美得晕头转向,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就是了。”
    惹惹叫这相士道破天机,心里的石头全搬走,满心欢喜,哪能甩袖子就走。忙把怀里的碎银子零铜子掏净了,撂在桌上,再三再四谢过才去。刚走出市口,迎面来个男人,跟他脸对脸站住,仰头瞅他。这人四十来岁,矮小精瘦,短打扮,后腰别一桿二尺多长斑竹菸袋,一头玉石嘴,一头大银铜菸袋锅儿,比嘴还大。光脑袋,梆子头,一瓣黄毛刚能揪住缠起一道红线辫根,赛个起兴的小猪鸡巴。干巴脸上一左一右鼓起两颧骨,赛核桃。上头架一副圆眼镜,镜片发蓝挡着眼神,眼镜却对着自己。惹惹认的人多,怕记不住得罪人,便说:
    “哥们儿,嘛事?”
    这人板着青巴脸说:
    “谁是你哥们儿,我不认得你。刚头你叫人看相了?”
    “你怎么知道?”惹惹一怔。
    这人嘴一歪,左嘴巴一条弯沟,说:
    “你本不该这么得意,却一脸笑,一准叫那个在江湖混饭吃的相士唬住了。”
    “为嘛不该得意?”
    “自己的宝贝在人家手里,得意嘛?”这人说完就走。
    惹惹一惊,心想今儿怎么专碰奇人,上去扯住他袖子说:
    “你能帮我?”
    这人拿一对蓝眼再看他,直看得惹惹心里发毛,才冷冷说一声:
    “你随我来。”转身便走。
    惹惹身不由己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脚后屁股后边。
    此处有诗曰:
    方离乱土岗,又入深水潭,
    人事明处解,鬼手暗中牵;
    打破葫芦皮,粹出把芽钻;
    开花结葫芦,籽復在其间。
    第八章 祖传金匣子
    第八章 祖传金匣子
    许是应上红面相士的卜语,好事有腿,你不找他他找你。第三天影儿就找上门来,对惹惹说:
    “二奶奶请您去一趟。”
    一听这“请”字,事就有光彩了。
    急步出家门,大步进大门,九九爷迎上来说:
    “大少爷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吧:您没到,铺子都快乱套了,几次打算叫灯儿影儿去看看您,都没腾出人来。刚头还说,没主角就要晾台了。”
    惹惹听得满心高兴,咧开大嘴乐呵呵说:
    “您说哪去了。有您九九爷,千条线万条线,也乱不了一根线头。我先到里头瞧瞧二婶,跟手就来,有嘛事您只管言语。”
    两步跨过二道门。只见一清瘦老者,身穿银灰素袍,头戴玄色方巾,乌鞋净袜,淡雅慡利,正朝后院走着,步轻无声,好赛天上风吹云飘,细看却是二叔。惹惹忙打招唿说道;“今儿太阳真好,又没风,正好晒书,回头我去给二叔帮忙吗?”
    二叔微露一笑,摇摇手,手腕一转指指里院便去。二叔平日不好笑,笑一笑,比哭还难。今日居然对他解颐开颜,必是好兆。惹惹心想,要是好事,真的要给那红面相上重重送些银子去。
    抬腿撩袍,三步跨过三道门。精豆儿笑嘻嘻迎上来说:“这几天没见着您,二奶奶天天念叨,再请不来,就要拿娘娘宫的宝辇接您去啦!来,快随我来吧!”说着朝他一笑。他忽觉得精豆儿小脸赛朵有红有白鲜活水灵的月季花儿。一怔当儿,已然站在房前,精豆儿立在台阶上说:“大少爷,干嘛站着不进屋呢?”跟手就听二奶奶在房里叫惹惹。赶紧再一大步,便进了屋。
    只见二奶奶一脸喜相慈相和善相,再瞧不出前几天饭桌上提起那金匣子时的神气。那神气好赛撂下一张死沉死沉的帘子,这会儿帘子捲起,有光有色好看之极。二奶奶说:
    “惹惹,这几天为嘛不露面?”
    这话反叫惹惹发窘, 倒好赛自己有嘛亏心事, 支支吾吾吭吭吧吧应付一句:“我身子不大舒服。”这话是刚头九九爷的问话,要不他便无话可说了。
    二奶奶并不问他身子可好,好赛就要他这句话,随后便说:
    “惹惹,这几个月里里外都指着你,叫你受苦受累,我也不说客气话了。咱一家人相互没藏着的话。你也知道,你二叔是个就能喘气的活人,你弟弟是个就能喘气的死人,再说,黄家的正根还是你。不指你我指谁?过去你婶子煳涂,现时下明白了。你婶子没心眼,可脾气不好。先前有嘛对不住你的,你也别记着啦……”
    惹惹使劲摇手,赛摇两片大厚肉,却止不住二奶奶的话往下说:
    “那天你不是提到祖传的金匣子—一”
    惹惹把一句话硬插进来:
    “叔叔婶子待我这么好,我可再不能提那个。”
    “你别拦我话。我问你一句实的——当初你爹跟你说过那匣子没有?”
    “恍惚说过,我也记不清了,您想我爹死时我才多大呀……”惹惹说。有根有据的事儿,反叫他盖块布,桂花要在场。非把他嘴扯去,可二奶奶的话叫他要命想不到……“惹惹,你没爹,二叔是你爹。你没娘,二婶我就是你娘。告诉你吧,金匣子有,早就该给你!”这话把惹惹说傻了,二奶奶接着说,“为嘛早先不给你。我话直了——你那时整天闲着,没正事,怕你指着它,荒废你这人。你们黄家祖上有话,这匣子必得一代代往下传,里头的东西,不能往外拿,只能往里添。你没事干,穷急眼了,能保不动它?再说一个小匣子,还能装下金山银山。祖宗往下传它,不过传份意思,有它老黄家算有个根底罢了。精豆儿,你去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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